看到岸上农夫在耕种,泥里来,水里走,红云的眼眶不觉得有湿润起来。
那是他在南村时与六叔和八叔的快乐时光。他们一起播种,一起除草,一起收割。遇到干旱的年份,还要不停滴浇水,一遍遍到河里挑水、浇地,渴望着能有个好收成,有更多的粮食吃。
耕种也不是简单的事,说它事大,是它关系到每个人的生存;说它事小,就是一年年的重复耕种。但是,耕种不仅仅是勤奋就可以的,还有一半要靠天吃饭。
如果年景不好,遇上旱灾、水灾、虫灾,大部分粮食收成化为乌有,甚至是颗粒无收,那才是最伤心的。
所以,从小六叔与八叔就告诉红云要认真对待粮食,能不浪费就不要浪费,要学会存储粮食,一旦遇到灾荒年景,也不至于一下子饿死。
真的遇到年景不好的时候,他们不仅吃过水里的螺蛳、草根、树木的芽叶,甚至是老鼠也不放过。那些年,就是这样熬过来的。
想到这些,红云默默地摇着头。那时多么美好的一段时光啊!叔伯们没有自己的孩子,所有的爱都给了他,都把他当作自己的孩子对待。
十几年的时光,就是在这份再也无法找回当年光景的回忆中闪过。如今,叔伯们不知何故要离开自己,难道真的是要抛弃自己吗?
这个问题至今一直萦绕在红云的脑海里,曾经是无数次问答,始终没有一个牢靠的答案,终究还是一个模棱两可的事。
不过,红云就是凭借执着的信念,才决定寻亲的,就是这份执着的信念,才北上的,然而北上的还没有开始,就出现了诸多问题。
这不得不让他再次重新审视这个问题。
一个人独自走在路上,绝不是那么的惬意,相反恰恰是孤寂。身边没有一个可说话的人时,只能自由地去遐想,要么就是回忆。
在白云观中红云生活过近一年的地方,也是红云除了自己的家南村之外,第二个生活过的地方。尽管那个时候是在养伤,但毕竟吃住修养都是在那里。
清风道长一直不肯收红云为徒,给出的理由也很奇怪,是五伯和九叔不允许。那么这就至少说明一个问题:红云受伤的前一天叔伯们就离开了南村,而红云养伤期间五伯和九叔到过白云观,很明显,叔伯们离开南村后仍然是一直注意着红云的情况。
故此,红云又一次坚信叔伯们的离开一定是有意识、有目的,而且依然还在密切观察着你自己的一举一动,但是叔伯们到底又在哪里,红云却无从得知。
清风道长和清扬道长都和五伯及九叔不只是相识,甚至是关系很好,而清风道长和清扬道长对五伯和九叔又是极为尊重,这或许是同为道中人的缘故。
而清风道长和清扬道长却不愿对红云透露半点关于五伯和九叔的信息,这一点红云还可以理解,毕竟五伯和九叔有交代。
可是,当红云夜闯白云山顶时,清风道长和清扬道长不惜带着十二位弟子硬闯天极道,也是不惜牺牲十二位弟子的代价,更有甚者不惜自己的性命与天极道长赵启年生死大战,以至于把白云观镇观绝技飞天一剑都使用上,这又怎么理解?
想到飞天一剑,红云当时的心情大好,在它的印象中,这是他已知且是见过的最好剑法,至今依稀记得那个漫天红光火烧云的现场,寒冷的空气瞬间被燃爆的景象至今过目不忘,只是这个剑法红云当时也没看的清,记得的一招半式也不知对不对。
红云再次把雷击桃木剑高高举起,对照仅记得的一招半式的样式划拉几下,却怎么也没有那样的气势。
就在红云极力把内力注入雷击桃木剑的时候,也仅仅是雷击桃木剑的不到寸余的紫光闪现。
“哎”红云自顾自的他了一口气又道:“看来自己是没有这个命啊”
说真的,飞天一剑乃是白云观镇观绝技,就是清风道长和清扬道长二人也需要双剑合璧才能发挥出真实功力的一般。倘若是一人达到飞天一剑的本真程度,那么这个人早就已经进入剑仙的行列。同时它的威力也不仅仅是空气爆燃火烧云的程度,恐怕早已是白云山顶都被烧毁不见了。
红云的头脑思路很乱。一路走来也不知走了多远,他的头脑中思绪就没有断过。这一点也不能怪红云,任谁在这样的时候都不可能不乱想。
红云就这样一边继续思索遐想回忆着,一边毫无顾忌的胡乱向前走着,这是他目前唯一能做的事情。
当红云的思绪从飞天一剑中回来,再次想到清风道长和清扬道长的时候,仍然不能忘记清风道长说的话:“我不能收你为徒”
当然,红云也从白云观清风道长的口中得知,是五叔和九叔曾经到过白云观的,是他们亲自告诉清风道长不许收自己为徒的,这不是拒绝,这应该是叔伯们还是关心着自己的,一定是有什么不得已的原因才离开南村,离开自己的。
现如今红云孓然一身,曾经照顾、玩耍、生活过的叔伯们是红云的唯一念想,更是红云的唯一至亲。
而至亲的默然离开,红云的心却是无法接受。这是一份无法割裂的爱,尽管它无影无踪,却是始终缠绕在红云的身边。
红云相信,叔伯们一定是爱护自己的,他们一定是在暗中保护自己,他决心绝不会辜负叔伯们期望,同时,他一定要找到叔伯们,还要与他们一起生活。
时间过得很快,不知不觉中来到西江边码头,一搜客船正在解开缆绳准备开船,红云急了,三步并作两步起身跳入刚刚要离开的船头上。
“吓死我了,再晚一点,今天就走不了了”说着,走入客船舱内去了。
客船上人不多,坐在窗口都在看江岸景色。
从船上看西江两岸景色却是很好,近观两岸郁郁葱葱,碧绿江水滚滚流,远看山水一色,仙气飘飘……
然而,当客船到达下一站的码头时,红云才突然发觉自己坐船的方向弄反了,本应西江东上再转北江的,结果,这一下倒是到了上游柳州。
柳州,一个重镇关隘,一个有螺蛳粉吃的地方……